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锦衣玉令 第13节 (第2/2页)
“我呸。你还嫌弃上了?小爷我想喝都没得喝呢,你还红袖招?你知道红袖招的酒长什么样吗?” 知道。 以前常喝。 时雍望着天顶。 周明生缓了缓语气,“快来吃。你看,我娘还给你做了肉呢。” 现下世道不好,周明生家里半个月不见荤腥了,他老娘平素极是节俭,却特地打了二两肉做菜,他想想有些气不过,眉不是眉眼不是眼地瞪着时雍,先给自个儿倒了一碗酒下肚,喝完脸都红了。 “阿拾你是不是傻?” 时雍挑挑眉,懒洋洋看他发疯。 周明生挠了挠头,一阵叹气,“你喜欢姓谢那小子什么?文绉绉的酸样儿,一拳头下去屁都打不出一个。要说长相,他有我长得俊吗?咱衙门里的捕快,哪一个拉出去不比他更像个爷儿?” 时雍看着他竖起如大刀般的眉头,一本正经摇头。 “没你俊。” “可不?”周明生满意了,盘腿坐着地上,将倒满的米酒递给她一碗,“你说说你,实在嫁不掉,我,我反正我也没有娶妻,勉为其难收了你又不是不成。你何必做贱自己去招惹他呢?” “……” 时雍按住脑袋,皱眉看着他。 “周大头,你家有镜子么?” 周明生一愣,“有又怎的,没有怎的?” 时雍翻翻眼皮,“多照几回,你就说不出这醉话了。” 周明生大腿一拍,眉横了起来,“你敢嫌我?” 时雍吃两口菜,慵懒地躺在干草上,朝他摆了摆手,“不送。” “你,你……”周明生原本有些生气,可是借由灯火仔细看去,发现时雍眉头锁死,脸色苍白,骂人的话又咽了回去,“你这是哪里不舒服?” 入了夜,头就闷痛难忍,时雍后悔白天没让孙正业给把个脉。 她慢慢地摆手,弯起眼角瞥他。 “我不想浪费你的酒菜,带回去跟大娘吃吧。” “我们家有的是,别废话。快吃!” 周明生看她一动不动,又猜疑地问:“阿拾,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太怕?” “进过诏狱的人,还怕什么?” 这话不假。 可时雍说的是自己,周明生理解的是阿拾。 周明生点点头,“这就对了。没杀人怕什么……” “这里不会有老鼠吧?”时雍冷不丁打断他,突然坐起来,看了看阴暗的角落,抱起双臂凉飕飕地说。 “周大头,你帮我做件事。” 周明生被她阴恻恻的样子吓了一跳,“怎么?” 时雍朝他勾手指头,周明生慢慢凑近。 “什么呀?” 时雍挨着牢门跟他耳语。 周明生一听,吓得差点没骂娘。 “小倔驴,我们何仇何怨,你要让我去送死?” …… 第15章 一箭射死大都督的鸟 光启二十二年七月十六的夜晚,没有半点星光。 亥正时分,早已宵禁,承天门外灯火肃静,雨点纷纷扬扬铺天而落,将夜色衬得惨淡幽暗。 城门在吱呀声里一点一点拉开,一辆镶金嵌宝的黑漆马车缓慢驶出,窗牖隐在灯火里,看不出里面的人影,门前两排侍卫绷直了脊背,低头垂目,大气都不敢出。 “大都督。” 一人一马疾驰而来,到了马车跟前,翻身跃下,单膝跪地。 “无乩馆捉了个细作。” “知道了。”赵胤手抚着疼痛的膝盖,揉捏着皱起眉头,“去把阿拾叫到无乩馆。” …… 无乩馆的廊下,几盏孤灯昏黄孤冷,将这所暗巷里的宅子衬得如同一座死气沉沉的坟墓。 院子里,传来一个人痛苦的呻吟。 赵胤冷着脸,加快脚步。 大厅外的柱子上绑着个高大的男人,穿了顺天府衙役的衣服,嘴里塞着布巾出不了声,脑袋来回摆动着,一张脸肿得不见样貌。